在乡下,我每天最期待做的事,就是和爷爷去捡鸡蛋。天还未亮,爷爷就从睡梦中醒来,我也总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来。因为,我可以和爷爷去捡鸡蛋了。养鸡大棚,永远都有一种新鲜感萦绕着我,我从不感到厌烦。
可是现在,因为要上学,我很少回爷爷家了。每天的两点一线,让我时刻想着:我要回去捡鸡蛋。
一放假,我就来到了爷爷家,鸡鸣声隐隐传来,我听出来了,那是我熟悉的鸡鸣声,心里不禁开始雀跃起来。爷爷看见了我,十分肯定地问:“回来捡鸡蛋来啦?”我抿着嘴,但还是笑出了声,说:“不是,不是,是看爷爷来啦!”“哈哈哈哈,骗不了我,走吧,现在就去。”被爷爷看破的感觉也不赖。
我跟着爷爷进入了养鸡大棚,鸡鸣声越来越近,越来越大,越来越熟悉。看看鸡们,它们争着抢着要出现在我的眼睛里,都伸长了鸡脑袋朝我看,那表情,绝对是在迎接老朋友。很快,我的眼睛里便全是熟悉的景象了,捡鸡蛋的开心瞬间都回到了我的脑海了,我的心绪激动到了极点。
“还傻站着看什么呢?快来捡鸡蛋啊!”爷爷用他那熟悉的口吻将我从熟悉的场景中拉了出来,我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了,十分激动,迫不及待地想要捡鸡蛋。我立马左臂挎上篮子,然后弯腰,伸手,瞬间,我的手碰到了鸡蛋,我拿起它,握着,连手感和温度都那么熟悉,我的心真的完全雀跃了起来。一颗,两颗,三颗……多么熟练的动作,多少亲切的“咯咯”声,多么熟悉的鸡臭味,这一切,是多么熟悉的快乐呀,塞满了我的整个胸腔。
可爱的小乡村,熟悉的鸡鸣声,还留着鸡屎味的鸡蛋的温度、手感,空气中细小的鸡绒毛……每一次回来,它们都是新鲜的。
我正坐在桌前写着数学作业,题目很简单不到半个小时,我就已经写完了一大半,可是最后一道题却似拦路虎,让我乱了阵脚。
我只好放下手中的笔,仔细地研究题目,十几分钟过去了,而我却迟迟没有思路。眼看时间慢慢过去,窗外吵嚷的声音也渐渐少了,我的心紧绷着,脑海里我像有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不断地乱撞着。
想着想着竟出了神,我感觉有一股浓雾笼罩着我,我在这浓雾中奔跑着,想要摆脱掉它,可这浓雾却五止息地跟着我跑,我被禁锢在浓雾之中,大声呼救,却没有回应,只有自己的声音不断在心中回响。
钢笔从我手中滑落,落在地上发出令人心疼的脆响,我猛然惊醒,手心冒出汗来。四周的蝉鸣变得躁动起来,胡乱地和笔尖在纸上的摩擦声交错着,我呼吸也跟着变得杂乱起来,心中像是有一把火,熊熊燃烧,让我躁动不安。我越是做不出题来,这把火烧得越发旺盛,火苗不断吞噬着我的耐心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草稿纸上的笔记稀稀拉拉,已经无法分辨出来,各种算式和图案交错着,让我感到绝望,以至于想要放弃了。
但我终是不敢,想着明天老师评讲时严肃的表情,我又振作起来。突然数学老师讲过的那句箴言在我耳边响起:“要挖空心思地想,题型都是学过的,如果你没有做出来,那就是方法不对……”这话把我从浓雾中救了出来,点燃了我的斗志。老师教的方法浮现在脑海:“对,先列方程,再……”我充满信心,重新拿起笔,理顺了解题的思路,整道题目好像一条被切割好了的鱼,每一个部分都一览无余。
思路清晰了,答题自然顺畅了,我的笔尖在纸上自如地旋转,淡淡的油墨香四散开来,此刻我终于体会到了茅塞顿开的滋味,终于,不一会儿题目就被我解出来了,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,那无与伦比的喜悦让我精神振奋,那一刻,我心雀跃!
高原的天,飘渺的云,几只飞鸟游离,徜徉在蓝色天穹里。碧绿的草,清澈的河,一派雀跃祥和。漫步在外公的老家一一一座坐落在大山上的村庄,思绪却如同一团墨水,在心间洇开。
没错,这次期末考,我考得十分不理想。外公为了哄我开心,便和我回了一趟老家,放松两周。可一到老家,我心中的不快映衬着这晴空绿水,还是像针扎似的,同学们争先恐后安慰的话语,此时回想起来,好似嘲讽,嘲讽我这个平时自视极高,一到考试就砸锅的人。
想到这,我轻叹口气,迈向被绿叶掩盖的村舍,跨上田埂,走向家的方向。可还没走几步呢,我便停下了脚步,视线却不知被什么拉住了。
只见田里的水稻长得无比茂盛,大多已抽了穗,一阵风吹来,带着花与草的香,和麦香混在一起,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。忽地又一阵风就来了,吹来几只离群的乌鸦,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留下它们矫健的身姿。又吹去稻香的风儿,一股香风便轻悠悠飞向远方。
我弯腰蹲下来,轻嗅着稻香,如痴如醉地沐浴在这样的美好中,元自感动,心中宛如一只小鸟雀跃在林间,几乎忘记一切。世间,仿佛只有我,还有这片古朴的村舍。
不知过去多久,我才缓缓从地上站起,对这片稻田感慨无比,心中除了对它——这片稻田的谢意,更无其他。
“老李,干完衣活来我家啊,请你喝酒!”一声粗豪的喊声,打断了我的感慨。咦,谁这么愜意,一点也没有烦恼呢?又是一声回应了我:“好嘞。老张啊,难得大方啊。说呗,啥喜事儿,兄弟也凑个热闹呀!”那个叫老张的嘿嘿一笑,挺得意:“这不,我儿子娶媳妇了。就村西那家的女儿,眉眼灵活,手脚也大方。咋的,羨慕不?”老李朗声一笑:“滚犊子吧,我儿媳妇,那也漂亮着呢!
就这样,你一句,我一句,两人一齐大笑。那笑声,久久回荡心头,留给我的是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满足。这叙家常的话语,却似有种别样的魔力,温暖着我的心房,使我的心雀跃无比。在信息化铺天盖地的今天,我们总是匆匆忙忙。相反,放慢脚步,你会欣赏到清风朗月的安恬,也能体会到每个寻常日子,都因为热爱而丰盈,简单而温馨。
林清玄说,以清净心看世界,以欢喜心过生活,以平常心生情味,以柔软心除挂碍。许自己一份期待,选择适合自已的方式,一如眼前的乡景、乡民,不纠结,不迷茫,时光安好,你若不扰,我心雀跃……
打开心灵的百叶窗,任凭一缕微阳斜射入心房,春风悠悠,岁月如歌,我宁在诗歌中寻觅远方。
听母亲说,我小时候背词背诗着了迷。上小学时,就喜欢语文老师,因为我说,她的头发里藏着密密的唐诗。母亲翻开小本,里面记着:儿子背诗,没吃午饭。简短的八个字,勾起了无数繁星般的回忆。
他盘腿坐在窗前,捧着一本诗集,反复翻看。不时抬头望向天空,嘴中默念着。窗外的小鸟自由地飞翔,自由地高歌,仿佛有着无私的大爱,无限的幻想。温顺的阳光洒在他胖嘟嘟的小手上,也撒向他身旁含苞的茉莉。他边摇头、边背诵,茉莉好像也似听懂了他的“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”拼命地抽枝、生芽;麻雀也似领会了他的“海阔凭鱼跃,天高任鸟飞”在湛蓝的天幕下起舞。他忘了所有,忘了世界,只有他八岁的雀跃的心,和他的《忆秦娥》。
没错,雄关漫道真如铁,而今迈步从头越。令百花竞放、百鸟争鸣,任春风吹耕,一本诗集在手,风吹到哪页,就看哪页,翻到哪页,就背哪页。诗歌,像是粮食,在饥渴时充饥。背诗,我领略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瑰丽,领会了千万古仁人之高尚情操。它给我力量,足以冲破千万封锁,给我热量,足以融化万千冰雪,它使我心雀跃。
又见到那八个字,我心一震,惊落满天星辰。那些看不见的手,微微地抚摸着我雀跃的心!
城市的霓虹灯太亮,遮住了月亮圣洁的光;过于喧闹了,我的心也随之疲倦,似归巢的鸟儿迷失了方向,寻得太累了。
夜已过半,我却仍在床上辗转反侧,对这次考试的失利耿耿于怀。这事就如一团乱麻,堵在心口,让我本就忧郁的心灵愈加烦躁。罢了,到阳台上吹吹凉风吧。
小心拉开阳台的门,我双手伏在窗台边,看着大道上偶尔穿行而过的汽车留下一簇灰尘漫卷的尾气,更加心烦。不远处酒楼的招牌还在闪烁,和着路灯的强光,天空中偶然闪过的半点星光,也愈显黯淡。又忆起从前。
幼时,在外婆家小院里的两棵粗壮的银杏树下,萤火虫在瓜藤豆架下一亮一熄,外婆搂着我给我讲着一个个神秘悠远的故事。
故事都是外婆自编的,独此一家,才显得独特。故事中总会先有一个好人,在经过种.种砥砺和打击后修得正果。我总是迷迷糊糊地听着,然后慢慢进入梦乡。
那时的月亮真圆啊,亦是很亮的;我喜欢在月光柔和舒缓的旋律下和外婆手牵手,淌过小溪,看田间白鹭翩飞,听溪水唱响洗衣谣。灯光下,外婆带我识蔬菜。记忆犹深的是那颗过冬的青菜,绿得发黑。外婆说,做人要和这青菜一样,要耐得住考验,才能收获最终的蜕变。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刹时,只感觉脑中如蜻蜓点水般闪过一丝清露,悟出了些什么,心情豁然开朗。
我又重新振作起来,牢记那些故事和那颗青菜带给我的启示——那个潜心苦学、个性好强的我又回来了。
天,晓了。
路边的早点小铺前蒸汽又升起来了。我暗暗庆幸于自己早早醒悟,心中漾起一丝确幸;凝起眉心的忧愁已散,渐渐展露笑颜,喜上眉梢,满心雀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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